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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岸戏曲交流三十年 共同创作把戏曲艺术推到海外

1992年年底,北京京剧院、中国京剧院和上海昆剧团先后带戏到台湾演出,两岸戏剧人都“大受震撼”:台湾的观众们震撼于“原汁原味”的京剧、昆曲作品,大陆的艺术家们震撼于“识货”的专业观众,颇有惺惺相惜之感。

当然,这还是两岸音书断绝四十多年之后,由官方推动的文化交流。我已经常来往各个南北城市,扎进各处的演出场所,意识到大陆好角儿、好戏绝对不止这三个院团的这几出剧目。几年下来,自1997年开始,连续七年左右的时间,我把京剧、北京曲剧、黄梅戏、评剧等多个剧种,六家知名院团的百出好戏带到台湾。

这里非常值得一提的是,我的这些“引进”工作是纯粹的市场行为,两岸官方在通关放行人力配合上,都大大地给予了一定的支持。营收完全是市场行为,也能让我持续地引进台湾各种高水准的演出,明显表明了台湾观众真爱中国戏曲,这是融在大家DNA里的东西。

尽管这些演出很成功,但对于我而言,我还是觉得这种两岸文化交流的程度不够深入,如果只是把成熟剧目带到对岸来演出,那么无论是对于作为制作人的我还是对于两岸的创作者们,都是很不过瘾的。

既然大家都觉得“不过瘾”,自然就有比我还“着急”的人。

上世纪80年代,大陆戏曲界诞生了很多优秀的新编戏曲。90年代初,《徐九经升官记》和《曹操与杨修》《金龙与浮游》《夏王悲歌》等等分别来到了台湾,台湾戏剧界甚至到了沸腾的地步。于是陈亚先、余笑予、志淦、罗怀臻、魏明伦、李连璧、杨柳青等大家,都为台湾戏剧界创作了许多邀约的台湾本地制作的作品。这些新作品在台湾演出,因为极高的创作水准,演出必然反响很大,两岸的文化创作交流,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。

大陆观众更熟悉的《欲望城国》,我当时因喜欢传统老戏《伐子都》,认定莎翁的《麦克白》移植当代京剧,必然无碍。拜访恳请了多位演员,于是在当时台湾的体制外,1986年和吴兴国、魏海敏等发起成立了“当代传奇剧场”,1987年我为新戏《欲望城国》担任首演制作人。此后到了90年代,当代传奇邀请志淦写了《阴阳河》,由他和台湾的名旦戴绮霞主演。《阴阳河》并非原创剧本,而是一出老戏新编,观众从熟悉的老戏里看到了不一样的新鲜感觉,不仅不讨厌,反而引起了讨论。

不仅是志淦,《曹操与杨修》的编剧陈亚先也有跟台湾戏剧界的合作。1990年,他为当代传奇写了《无限江山》。2002年,他的剧本《阎罗梦》经过国光剧团的编剧王安祈等人改编后演出。有趣的是这个戏也是个老故事,讲的是书生司马邈抱怨世道不公,说如果让自己做半日阎罗,一定能把世间诸事断得清清爽爽,结果玉帝真的听到了,让他做了半日的阎罗。这个戏写得很热闹,因为在阴间当阎罗,不同年代的英雄人物都纷纷登台,用现在的话说,“脑洞很大”。今年年底,国光剧团仍将继续搬演这出台湾出品、两岸合作的好戏。

台湾雅音小集郭小庄,经编剧王安祈推荐,看了越剧《西施归越》的剧本,大为感动。随后郭小庄仅在一周之内便亲赴大陆拜访罗怀臻,成功将《西施归越》改编为京剧《归越情》,于1993年在台演出,大为轰动。

我动作缓慢了些,从1997年开始首次引进频得大奖的北京曲剧新创作《壶》和《杨乃武与小白菜》,曲剧是1949年后出生的新剧种,台湾非常陌生,就凭好听好看好玩,竟在台湾广受欢迎。两年后和曲剧团商量排演了《茶馆》,再结集了之前台湾没通过的《龙须沟》以及全新的《四世同堂》,在台北的两厅院大剧场,演出《老舍三部曲》。在文化上,又是个两岸交流的重要事件。

这是我观察到的两岸戏曲创作上的交流,而要说更加深入的交流,我觉得应该是让两岸艺术家“动起来”的剧目制作上的交流。

2011年我在大陆为史依弘策划制作演《锁麟囊》,其实在台湾来看,从当年的顾正秋开始,梅派演员演程派戏真不算“离经叛道”,但演出还是话题重重。包括后来的《2012牡丹亭》也是这个思路,让京剧演员学昆曲,演昆曲。此后几年,这种我来参与制作,和大陆优秀艺术家、艺术院团共同创作的戏曲剧目还有很多,有的是老戏,有的是新戏,发现台湾的制作思路、戏剧宣传思路和大陆的创作思路相互结合、碰撞,会爆发出很多火花。

再后来,我在2016年制作了《醉心花》,改编莎士比亚的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,编剧是奇才罗周,是和江苏省昆剧院的艺术家们合作,导演我请到的是台湾国光剧团的李——而这也并非李第一次来大陆导戏,他更早的时候导演了川剧《夕照祁山》,罗周的《春江花月夜》也是由他导演的。

那一个时期,这种两岸戏曲创作或者制作的深入交流的例子还有很多。比如王珮瑜和魏海敏在上海大剧院合作演出《白蛇传》,王珮瑜以老生行当演许仙,在上海也是惊艳一时。

这两年为人熟悉的是为上海大剧院制作的昆曲《浮生六记》,其中音乐创作李哲艺与服装设计赖宣吾,都是台湾屡得大奖的创作者,最后呈现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。

时至今日,我还很怀念那个两岸戏剧深入交流的时光。

我有一个体会,就是两岸戏剧戏曲艺术的交流需要一个持续强、较为稳定的交流环境。像是国光剧团来大陆演出,早在2010年前后,就有《金锁记》《百年戏楼》《孟小冬》登上大陆舞台,当时大陆的观众觉得很新鲜,但是接受一个剧团的创作风格还需要一个过程。接着国光也有小剧场京剧来参加大陆的小剧场戏曲节,直到2019年《天上人间李后主》《十八罗汉图》到上海演出的时候,上海大剧院和国光剧团请我参与了宣传,我比较清楚这其中运作的过程,应该是多年努力的时机到了,票房成绩变得非常好,甚至加场加座。这就说明,大陆的观众中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熟悉国光的风格,“生人”变成了“熟客”,大家交上了朋友,也就是我们说的有了“黏着度”,自然就好了。

我对两岸未来的戏曲文化交流持乐观态度,至于原因,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,台湾观众对戏曲的爱是融在DNA里的,这和我们说一样的话、用一样的文字、吃同样的饭菜、喝一样的茶是相同的,听到管弦丝竹声音响起,体内的某个基因是要动一下的。这是血脉,这是阻隔不了的。

未来我们要做的,仍然是不要让戏曲的交流仅仅停留在剧目演出的层面上,要让两岸的艺术家动起来,互相交流、共同创作,不仅让台湾的艺术家来到大陆,还要让大陆的好戏、好角儿到台湾,共同创作,甚至共同把戏曲艺术推到海外。

两岸的戏曲人早就熟络得很了,以后就让我们再多多创作好戏以飨观众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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